结核性脑膜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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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4/3 17:1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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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ICU外的椅子上已等了好久了,但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让人心碎的一幕。

那位在ICU门外来回走动,焦燥不安的女人四十来岁,凌乱的头发,泛黄憔悴的面容,看样子己很久没合眼了。她身上的白色T恤似乎被汗水浸透过,留下一些班驳的图案,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脏,有些邋遢,这原本是一个城里女人的大忌,可现在,脏与邋遢对她来说却是无瑕顾及,甚至毫不在意了。

ICU里面的病人正在进行第四次抢救。

作为一个殡葬行业的业务人员,我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。通过女人偶尔和别人的谈话,我大致了解到:女人姓吴(在文中我就叫她吴姐),病人是她唯一的女儿,今年才十三岁,正是如花的年纪。爸爸是一位军官,在遥远的新疆边防工作,一年只能回一两次家。

吴姐在家一边上班,一边照顾正读初一的女儿。女儿乖巧听话,学习成绩又好。她一个人在家时,做饭洗碗,打扫卫生等家务事啥都会,让吴姐很省心。能拥有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儿,吴姐觉得一定是上辈子积了不少德。她有时候甚至觉得有点愧对女儿。

前天,女儿放学回来就说头有些晕,吴姐摸了摸她的额头,有点发烧,以为她就是感冒了,给她弄了点药吃之后,她就去上夜班了。她在一个工厂当质检,上班是三班倒,一个月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上夜班。

女儿得的是急性脑膜炎,进医院后立即就转进ICU,医生说,送来太迟了,现在病情都加重了……

就在这时,ICU的自动门徐徐打开了,吴姐一下站了起来,急切地看着门口的医生。医生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姐,差不多有半分钟,医生这才轻轻摇了摇头。吴姐一下瘫坐在地:医生……你再救救我女儿……吴姐的声音这时变得微弱无比,她已说不下去了。

吴姐坐在地上,斜靠着墙,面无表情,呆呆地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,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,痴傻了一般。

按照以往的这个时候,我就该悄然上场了。但此时的我,却不敢上前,我没法开口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让人难过的话题。

吴姐一动不动,在那里一坐就是半小时,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。呆滞的她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,灰朦朦,她的思绪仿佛已飘去了另一个世界。

这时,一位衣着整洁,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人匆匆赶来,他说他是社区一位书记,也是孩子他爸以前的战友。孩子他爸托他来处理孩子的后事问题。吴姐仍一动不动。中年人继续说:孩子现在己走了,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孩子先送去殡仪馆,等她爸回来送她最后一程。

吴姐用手蒙了一会儿自己的眼睛,然后把手放开,抬头望着中年人说:你说什么?把我女儿送到殡仪馆?怎么要把我女儿送到殡仪馆?

中年人垂着手站在吴姐旁边,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了。我忙站起身走过去悄悄把中年人拉到一边说:我就是新修的殡仪服务中心的!

哦,谁叫你们来的?

保卫科通知我们来的,可这种情况,我不好……

中年人问了一些我们那儿的情况,我一一给他讲解清楚后,中年人接着就给孩子的爸爸打了电话,对方稍加思索后还是决定先把孩子送到殡仪馆。中年人再次小心翼翼做吴姐的工作。吴姐再次大声吼道:不,你不要再说了,不要去殡仪馆!

不去殡仪馆,那要把孩子先送去哪儿?

先送家里去!

可是……现在天很热……

这时候我鼓起勇气出场了,我走到吴姐面前劝说道:姐,我就是殡仪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,先把孩子先送去我们那儿吧!我们那儿是新修的,各方面环境条件都比较好。把她先送去我们那儿,你可以多陪她几天。

吴姐抬头看着我一脸惊讶:你是殡仪馆的?谁叫你来的,我女儿没死,我不要看见你们!

姐,你的心情我理解,孩子走了我们也很难过……

你走开,我不要看见你!

我……

去去去,我不想听你说。

我只好灰溜溜地走开了。中年人继续轻言细语做吴姐的工作,可吴姐怎么也不答应。

中年人跑过来,让我先等一下,等吴姐的情绪稍微平息一下再说。然后中年人又打电话给孩子她爸,对方说,她要送往家里,那就找人先把孩子送到家里吧。

三方沟通后,达成一致,把孩子先送到家里。

女孩儿是用被子裹着的,推车刚停下,吴姐就扑上去紧紧抱着女儿,哭成了泪人。

我和同事把车上的担架拖出来,把担架上的纸棺材打开,可吴姐看见纸棺材,怒气冲冲让我拿开,她说她不要这个,她看到这个就讨厌。

我们把纸棺材收起来,准备把孩子抬到担架上,吴姐又不愿了:我不要这个担架,这是抬死人的,我女儿没死。我忍不住问:那我们让孩子……睡哪儿?

吴姐想了想,一下爬进车厢,坐在我们装丧葬用品的箱子上,然后伸开双手说:把她抬到我怀里来!

可是,我们后面是不能坐人的。我说。我们的殡仪车是改装过的,前面是驾驶室,后面是尸舱,中间是隔开的。可吴姐说:我不怕,我就坐这里。

我正要拒绝,中年人碰了碰我:兄弟,帮帮忙,就依她吧!

我们只好把孩子抬进她怀里。她抱着孩子的上身,中年人抱着孩子的脚。我把车启动了。

车厢里呜呜的哭声不停从后面传来,撕扯着我的耳膜,我和同事对望一眼,相继沉默了。

车子七弯八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停了下来。

可接下来怎么办,真要把孩子弄到家里去?

我拉开车厢的门,用眼神告诉他,接下来我们怎么办?

中年人下车来看了看,我就说:可以在这里搭棚,请一条龙的人来,他们才有冰棺。就是不知会不会有人去社区告状,上面有规定,现在都不准把遗体停在小区里办丧事了。中年人点点头说:看来也只能如此了,社区里面嘛,我可以出面协调。

可吴姐一听在楼下搭棚,使劲摇摇头:不搭棚,麻烦你们把她给我抬到家里去。

我一听急了:姐,这怕不行哦,你家里没冰棺啊!现在这个天气,三十多度呢?

吴姐想了一下,居然抬起头,满眼是泪地看着我:你能给我租个冰棺不?直接把冰棺抬到家里来。

我不忍拒绝她,只好对她说:我可以打电话给你问问。

吴姐这时平息了不少,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,然后对我们说:那你们先把孩子给我抬到家里去吧,多少费用,我最后再结给你。

我和同事抓紧孩子身上的被子,我抱着她的上身,同事抱着孩子的腿部开始上楼梯。孩子虽说不重,可楼梯实在太狭窄,动作又要尽量做到温柔,我们还是有些吃力。一直爬到六楼,吴姐打开房门,让我们把孩子直接放到卧室的床上。把孩子放下,我们才发现我们身上已被擦满了墙上的白灰。

房子很小,两室一厅可能只有六十来平,可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。墙上还贴了些没有装裱的彩色油画。一花一草,颜色鲜明,甚为逼真,估计是孩子所画。

吴姐翻箱倒柜找出女儿最喜欢的裙子,然后走进卧室,啪一声把门关上,她说她亲自给孩子换衣服。

我站在楼道间开始到处问一条龙的人租冰棺。我打了好几个电话,可对方一听只租冰棺不搭棚,都不来了。只租冰棺几十上百块钱一天,还要人上车下车,用车拉过来,用三两天,到时又要来拉走,来来回回的,确实没啥赚头。

我把情况给中年人一说,中年人也觉头痛,但又有什么办法呢,孩子他爸是他的战友,难道这个忙都帮不上!

你多打几个电话给我问问,价钱贵点也没关系。

半个多小时之后,这人用三轮车把冰棺拉到楼下,可听我说要把冰棺抬到六楼去,一下傻眼了。

这个冰棺确比一般的冰棺的要大些,我试着用手去搬了一下,纹丝不动。而且抬着冰棺要想在狭窄的楼梯里调头,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
算了,还是在楼下面搭棚算了。我对中年人说。

中年人只好咚咚跑上楼,去做吴姐的工作。

一会儿,吴姐下楼来,围着冰棺转了个圈,又看了看楼梯口,突然掏出手机给打起了你不是说你能干吗,你有很多战友吗,现在女儿回家了,你帮女儿干一件事,你能不能去找些人来,把冰棺搬到家里去,让我再好好陪陪她……

这个吴姐是不是疯了,我在心里说。一旁的同事也悄悄催我:这个吴姐简直不可理喻,我们走了走了,管他的。她爱怎样就怎样。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
中年人见我们要走,忙拦着我们,不停的说好话,让我们再等等,帮帮忙。看着面前的冰棺,我表示无可奈何。然后,我就看到他们不断来回打电话沟通。

大约又过了四十多分钟,一辆军牌的越野车开进了小区,从车上下来四个当兵的,他们二话没说,打量了一下冰棺就开始动手,我们也跟上前去,大家齐心合力把冰棺抬了起来。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军分区,他们可能就是从军分区过来的。

可楼梯实在太狭窄了,转角处调不了头,大家把冰棺立了起来,像举一面旗帜一样,这才调过头来,那场面甚为奇特。

几个大汉在这拥挤的空间里,搬弄着这又大又笨重的家伙,一会儿抬,一会儿举,一会儿转。送来冰棺的那个人直呼小心点,把冰棺磕碰坏了,搬上去用不了也是枉然。几个当兵的个个脖子胀得通红,脖子上青筯凸起,大家都使出了全身力气,但却没有人抱怨过一句。

如果这样就能减轻一个女人的痛苦,这样兴师动众搬一次冰棺算得了什么呢。

几个人喘着粗气把冰棺搬到客厅里,衣服都全部湿透了,而其中有一人的手背还不知被什么地方擦出一道血口子,他连哼都没哼一声,继续张罗着腾地儿摆放冰棺。所幸插上电源后,冰棺的指示灯亮了起来。吴姐拿着一块毛巾把冰棺里面擦了又擦,确定把里面擦得干干净净之后,才让我们帮忙把孩子抬进去。

卧室里的床上,女孩儿已穿上白色裙子、白色丝袜平躺在床上。她的头发被母亲梳得整整齐齐,脸上也扑了点淡淡的腮红,她的脸柔和、恬静、美得超凡脱俗,像一位正在熟睡的天使,看上去格外使人怜惜。

我和同事合力轻轻把她抬入冰棺,几乎忍不住想落泪了。

我不能想象那间屋子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我干这一行来,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极端的女人。接下来她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陪伴自己死去的女儿?要陪多久?孩子的父亲回来后,如何面对这一切?住在这栋楼的邻居们以后心里有没有阴影?

五天之后,我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,他说他是女孩儿的父亲。他向我打听火葬场那边的情况,明天早上他要送女儿去烧头炉。

于是就有些人会想方设法来烧头炉。

女孩儿的父亲就在要怎样才能让我女儿烧到头炉。

我有些为难地说:这个烧头炉嘛,其实没什么必要的。你实在要烧,最好的办法就是早一点去,一般的火化时间大多数是在凌晨五点到七点,你要起得早,零点或一点过去,就可以烧到头炉。

不不不,我们这边请人看过,必须要三点之后才能出殡,你可不可以和那边的人说一下,务必安排我们烧头炉,就是贵一点都无所谓。

不是贵不贵的问题,所有火化的人都是排队按顺序来的,谁先到就排前面办手续先烧。

我们可不可以提前去把手续办好,然后人一送到马上就烧。

这个,一般是不行的,他们那边的流程都是遗体到了之后才能办手续的,你说这种情况也有,那都是一些关系户,面子比较大的,他们就可以提前办好。要不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问嘛。

他过了一会儿就打明天你早点过来吧,我们尽量早一点出发!那边我打电话去问了,他们说不可以提前办手续。

到了火塟场门口,我问值班的保安:我们是第一个到的吗?

坐在车上的吴姐迅速下车去办手续。可是办手续的人员还没起床,保安叫了半天,他才睡眼惺忪地起床,抱怨这是谁看的时间,这么早!

接下来,她开始慢条思理地办手续,站有一旁的我也看得着急。

可就在这时,一支长长的车队突然浩浩荡荡地驶了进来。最前面的黑色鲜花灵车刚停下,抬灵队的就走过去,把后面的车门打开,把里面的纸棺材拉出来,让随行的家属站成几排,随着一声起灵的口号,他们开始抬灵了。

我和吴姐顿时目瞪口呆。不过,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,急得一下跳了起来:我们不是先来嘛,他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。

我……我……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:他可能昨天就来把所有的手续办好了。

吴姐怒火冲天,扭身就往办公室走,刚才办手续的工作人员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打盹,吴姐进去大声问道:这火化是可以提前来办手续的吗?

工作人员睁开眼来看着她:不可以啊,必须要灵车到了才能办。

那没办手续可以火化吗?

肯定不可以啊!

可刚才那辆车明明在我们后面那么久,也没见他来办手续,他们怎么就先抬上去先火化了?

这个……这个……我也不是很清楚,昨天我没上班!

以前我听说有权有势的连死都要优先,只当是个笑话,没想到还真让我遇上了。

吴姐掩着面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子,趴在灵车上失声痛哭。我劝她:火化车间里面有几个炉子,他就是先进去了,也只能进去一个,另外几个这时进去,也还是头炉。

不,我就是要她第一个进火化车间,这才叫头炉。我的女儿那么纯洁,那么干净,前面的人进去都会弄脏了她。这辈子,我能给她做的最后一件事,就是让她烧头炉,可是我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办不到。为什么别人打招呼就可以把手续提前办好,我们就不可以?他办个手续为什么慢吞吞的,他要办快一点……吴姐哭声无比绝望。

这时男家属已交了钱,走出来看到这一幕,也怔在一旁。

这时抬灵队已抬着空轿子从火化车间走出来,走到灵车旁,拉开车门,准备起灵了。吴姐忙伸手去拦着他们:你们别动我女儿。吴姐接着转过头问我:师傅,其他地方还有火葬场吗?

有,不过走高速要一个半小时。

你有他们的电话吗?

没有,不过手机上可以查。

我在手机上给他查到邻县一个火葬场的电话,然后打过去问道:我们想送一个人到你们那儿来火化,现在来可以烧头炉吗?

烧头炉,怎么不早一点啊!你稍等啊!我给你问一下。对方隔了会儿就说:我们这边目前还没有人来火化,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,就看你几点钟能到。

吴姐爬上车就让我快走。孩子的爸要理智些,他问道:现在过去,路上还要开那么久,万一那边又有人先到了呢?

吴姐语气坚决:那也要去,只有还有一丝机会。师傅,快走。

我忙把车打燃,车子像箭一样就射了出去。我开了好久一段,大约有一公里了,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,忙把车速减下来说:我们现在去可能不行了,你们这边已办了手续,资料己上传到系统,而且死亡证明已交上去了,我们去那边可能办不到手续了……

大家这时才全回过神来,吴姐也止着了哭声,一下沉默了,在一阵可怕的寂静之后,孩子的爸给我做了个手势,示意我停下,我停下默默把车调过头来,吴姐掩着面把头埋在怀里,失声痛哭起来。

哭声里饱含一切的心酸与无奈,一切的无望与悲伤。

我们返回火葬场,抬灵队把女孩子抬上灵轿。按照风俗,逝者的遗像该由晚辈来抱,可女孩儿没有晚辈,那这遗像该谁抱呢?来送女孩儿的都是长辈,谁来抱都不合适。

男家属问我怎么办?我也犯难了,一时也没了主意,只好说:没人抱就放车里吧。

不,我来抱,我不怕。吴姐说着就把遗像拿起来紧紧搂在胸前。

四个抬灵人走在前操着正步,吴姐一行人排成三排跟在后面。我坐在驾驶室里看着他们渐渐离去。

平时看来这个抬灵仪式是那样的无趣无聊,但在那天,我却希望他们能多走一会,甚至走到半道能停留一会儿。

要不了多久,女孩儿就在熊熊的大火中化成一堆灰烬了。这一世的母子情份就在这一刻彻底了断。吴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怎么面对从此之后那两间冷冷清清的屋子,怎么在那里一天一天把时间熬过去,没有人告诉我,我也不敢去想答案。

干了这个行业以来,我遇见过的丧属成百上千,但是像吴姐这样神经质,这样歇斯底里,不可理喻的,却少之又少。

后来我又在ICU的门口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。有一对年轻夫妇吵架,女方一气之下就去了娘家住了好几天,可男方在家却不怎么会带孩子。一天中午,男子抱着孩子时,孩子一挣扎,后脑勺就撞在桌子的角上,当时就昏迷了过去。医院,马上就进了ICU……

那天,那位男子跌坐在ICU门口,抱着头面如土色,女子在旁边又哭又骂,还不停地用脚踢男子,用手抓男子头发,可男子始终一言不发,一动不动,真正做到了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。

我知道在那一刻,男子的痛苦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。但是又有什么用呢?面对孩子的突然离世,无论你表现得多激烈,多不舍,多自责,都不能改变什么,一切过激的行为都是徒劳的,无望的。

在这种时刻,该怎样梳理自己的情绪,怎样去缓解痛苦,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。

而做为一个旁观者,该从这些事件中去反思去什么呢?这种事虽然只是意外,医院的急诊科,因为各种意外受到伤害送来救治的孩子实在太多了。

而很多意外细究起来,其背后也是有迹可寻的。

在陪伴孩子成长的漫长岁月中,怎样去做一个合格的父母,怎样尽量去避免这种意外的悲剧事件发生,这是年轻父母们该思考的一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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